第11章(1 / 2)

帝凰 天下归元 3459 字 4个月前

卷一:涅盘卷 第十九章 红衣

秦长歌睁大眼。

不会吧……当真是想到曹操曹操到吗?

轻轻站起身,回复机关,将玉牌塞进怀里,秦长歌直起腰,看着那一点红灯,在林子中旁若无人的飘摇。

那步伐,根本不对!

怎么会没有触到机关?

秦长歌极慢极慢的,跟过去,隐约看见红色的影子,挑着红色的灯,一路逶迤走过,仔细的看去,才发现那影子是微微离地的,足底并未沾着泥土,换句话说,那人是悬浮在空中行走的。

本应该尖声大叫「有鬼!」的,秦长歌却意味不明的笑了。

是你啊……我该说,真巧,对吧?

那人一直行到林子深处,不疾不徐的停下,注目林中一方汉白玉石台,似是轻笑了一声,然后,轻提袍袂,姿态极其优美的,一步跨上。

他懒懒卧倒在石台上,红色的灯悬挂在石台旁一株树上,血光般的灯光照下来,雪白的石台被映得微红,如一片被晚霞镀上丹色的轻软浮云,而他就卧在云中,姿态轻懒,红衣半敞,长发垂落一缕,微微挡了似笑非笑的优魅眼神。

如一只长卧云端的美丽火狐。

这个男子,是那种任谁一看都会觉得心头巨撞,灵魂飘散,失却说话能力的男子。

他明明卧在幽深恐怖的林中,造型怪异的石台上,四面夜枭怪啼,树影婆娑,石台侧杂草丛生,爬着肥蚁巨虫,经年掉落的落叶,层层腐积,散发着怪异如死屍的气味。

可他的姿态,便如於九天上,琉璃榻,深帘幕,淡春风,就明光璀璨夜光杯,饮丝缎般深红颜色的葡萄酒,身前舞姬姿态翩跹,香风阵阵,而他如此随意,只因看遍粱园美景,赏尽洛阳繁花。

他一个眼神,连枯骨也似可瞬间丰润肌肤,亭亭而起,作惊鸿之舞。

月下,游灯,红衣,白石台,夜枭啼,百鬼哭,妖娆绝伦,邪气冲天。

秦长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

静静站在树后,看着那妖狐般的男子。

冷月,艳灯,红衣铺漫玉石台。

他以腕支颊,眼波流动胜过月色瑶华,默默似在沉思,半晌忽幽幽道:「我想睡你很久了……」

——……拚命咬住嘴唇,秦长歌早有准备,她就知道,这个人,不开口则已,一开口必有惊人之语。

他又道:「你真让人挫败……我想睡你,还得等你死了,才能在你上面。」

秦长歌哀悯的看了一眼那石台,这是谁家的姐妹啊,真可怜,死了还要被这流氓意淫。

他再次叹息,神情哀婉,「不过我总觉得,你那么阴毒的女人,谁在你上面,都要心虚吧?他呢?他心虚不心虚?」

秦长歌沉思……听起来好耳熟啊……拍拍身下石台,他的神情彷佛拍着美人香肩,「你瞧,枕边人未必有情义,倒是我这个被你一脚踢到一边的,巴巴的替你收了屍,选了个好地儿给你葬了,你说,你要怎么感谢我?」

秦长歌环顾阴凄凄的四周,啼笑皆非,好地儿?这叫好地儿?

「不过说收屍也不对啊……」美男手一摊,无奈得令人心痛,「你那破烂屍体,本来就只剩一把乱七八糟的骨头……还被几个人抢夺,谁都说只有自己配葬你……我也不知道我抢到的是你的臻首呢,还是玉足?」

…………这话听起来,怎么这么毛骨悚然?

美男一腿曲起,手轻轻搁在曲起的膝上,垂落的手指如玉簪花洁白似玉的花朵,在夜风中柔曼舒展,他婉转叹息的姿态,彷佛在爱怜早谢的春花,说不尽妩媚情致,美好风流。

说出的话,却让人恨不得五雷轰顶。

「咱们分屍了你……萧玦那里,剩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渣渣……哈哈气死他……」

……萧玦…………嗯?

敢情这倒楣的,被这流氓睡在身下,被数个男人分掉屍骨,死后还被人调戏的,自己同情了半天的女子,是,我,自,己?

卷一:涅盘卷 第二十章 藩王

秦长歌难得的竖起了眉毛。

再好的性子,看见这深夜乱林,红衣白石,妖魅而鬼气森森的男子大剌剌睡在自己遗骨上一番胡扯乱弹,只怕也要气得灵魂出窍。

不过秦长歌也就竖竖眉毛而已。

死都死了,骨头都烂了,他爱怎么调戏就怎么调戏,他愿意於这血月之夜抱屍谈情,也由得他。

跟他,跟玉自熙讨论道德是非,就像和豺虎讨论要不要改吃素,白搭。

不知道别人,还不知道他?

名动西梁,号称西梁第一绝色,功勋彪炳的开国功臣,本朝唯一的一位外姓藩王的玉自熙,外人都只看见他无尽尊荣无上辉煌,她秦长歌却很早就知道,所谓光鲜亮丽熠熠生辉得能刺瞎人眼睛的静安王,其实既不静也不安,就是个自恋跋扈,很会失眠,血月之夜会血脉躁动,然后挑盏灯四处乱窜吓死人不赔命还会说你活该的变态。

不过她不计较某人,某人却未必肯不计较她。

「喂,你」,美男水盈盈的眼波荡过来,不需言语也足够勾魂,「站很久了,累了吧,来歇歇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