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(1 / 2)

帝凰 天下归元 13394 字 4个月前

卷二:六国卷 第十八章 围攻

郢都风云乍起又歇,在众人都等着新任侍郎再有什么惊天动作时,侍郎大人却开始优哉游哉的上他朝九晚五的公务员班。

或者对着宝贝儿子发发牢骚。

「公务员还有强制公休假,为什么我没有?」秦长歌捏着包子的脸,很有成就感的左摇右晃。

因为赚钱腰包鼓鼓脾气很好的包子掌柜,笑嘻嘻的任老娘蹂躏,财大气粗的一拍老娘的肩,「你请假!我出钱送你到离国旅游!」

「请不了,」秦长歌哀怨,「你老娘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副部级了,出国是要特批的,问题是你老爹肯批么?」

包子同情的看着老娘,摇摇头,「我都开了七家分店了,你却才当个副部级,还要被人管,你混得忒差了。」

被儿子鄙视的秦长歌,毫不生气的手一摊:「连锁食品企业CEO萧溶萧先生,请发放精神损失费和抚养费一万两,给你混得忒差的老娘一点安慰吧。」

「我给你两万两,你以后不要再扣我零食好不好?」包子立即从袖子。袋里掏出一堆乱糟糟的银票,「没见过当了饭店老板的人,吃零食还要被所有人监视,我活得太悲催了。」

「五万两。」

「你宰人。」

「六万。」

……

母子俩正在讨价还价,冷不防灰影一闪,容啸天风般的卷了出来,又风般的卷了出去。

「你怎么了。」两人齐齐愕然。

「大战!」容啸天言简意赅。

「什么?」

已经奔到门口的容啸天匆匆回首,抛下一句,「武林十大门派今天齐齐挑上炽焰帮,指名要见素玄,说素玄偷了嵩山镇派之宝《琅嬛秘笈》,要素玄交还,否则就踏平炽焰!」

「搞什么!」包子刷的一下跳起,「那是我的!」

他抬腿就往外冲,砰的一下撞到某人,鼻子被某人坚实肌肤撞得生痛的包子大怒,骂:「我的高鼻子要是被你撞塌了你赔我六十万……」

「你的高鼻子就是我给你的,赔什么赔!」大步进来的是包子原型制作者萧玦,他下了朝直接赶过来,隐约还可以看见镶绣金龙的深衣,将衣襟往外袍里掩了掩,萧玦一把抓住还在不住踢腾的儿子,皱眉道:「长歌,隐踪卫给我的回报是,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了出去,重宝自然人人觊觎,现在全西梁武林人士都在往郢都奔来,而素玄是绝不会说出秘笈现在何处的,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。」

秦长歌将儿子抓回来,冷笑一声道:「这叫什么?浑水摸鱼?」

「我已经下令京城九门,以清查敌国奸细为名,自今日起所有江湖人士装扮的人物,一律不许入城,」萧玦转身看向城门方向,「善督营已经调派往九门,管他来的是谁,全部挡在城门之外!」

秦长歌嗯了一声,道:「好,我也是这个意思,先断了那些人的后援再说。」

「长歌,」萧玦於窗前回身,沉吟道:「此事似有人於背后有心作为,十大门派从各地赶来,居然无人知道,相随而来的武林人士极多,如果不是九门提督警觉性高,及时回报,这些人混进京城,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——」

话未说完不由一怔,身后,几句话的功夫,秦长歌已经快手快脚换了一身俐落衣服,换了张面具,又顺手扔给萧玦一张,道:「去不去?」

目光一亮,萧玦喜道:「去!如何不去!素玄收了溶儿做徒弟,竟惹来这般祸事,我如何能不出面?要不是因为知道用朝廷武力解决江湖纠纷,会令素玄此生都为人不齿,我恨不得调善督营来,直接将十大门派灭了算了。」

「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平衡和法则,」秦长歌已经举步向外走,「这件事背后有什么内幕暂且管不着,无论如何,这见鬼的十大门派,得让他来得去不得。」

出了院子,几匹产自东燕的号称「九花虯」的名马,正神姿英发立於当中,秦长歌目光一亮,笑道:「好!」

一侧身看向楚非欢屋子,正想用什么托词骗得他不要去,却发现屋子空空荡荡,桌上一支墨笔未干,笔尖指着城东郊炽焰总坛方向。

无奈的一笑,随即皱皱眉,秦长歌叹息一声没有说话,回屋装了点楚非欢一向用的药,正待上马,身后屋子里滚出一团球,爪子一捞就抓住了马尾巴,大叫:「哥们一起去!」

秦长歌一笑,萧玦已经一手将儿子捞起,稳稳放在自己马上,道:「那是你师博,又是为你惹的事,你是该出点力,我西梁的太子,本就不当畏首畏尾遇事退缩,走!」

绝世名马,追风蹑月。

四周的景物飞速倒退,头发在极速的奔驰中也被扯直。

三人两骑,奔向京郊「沐风山庄」,也就是现今的炽焰总坛。

素玄自从放弃了做皇商,便只在京中留了一处大院作为联络点,举帮掇迁到了京郊风景旷朗之处,自建了庄院,占地广阔,屋舍轩朗——他终究是习惯了北地高风朗日的壮丽景致,不喜欢挤在人头济济的京城。

两人还未驰近,便见整个庄院气氛肃杀凝重,正门大开,红色和白色相间的长长甬道两周,每隔两步,都笔直立着神色肃然的红衣黑带的炽焰弟子,这些人沈默平静,但眉宇间悲愤愤怒之气,隔老远都能感受得到。

在甬道的尽头,以红石彻成的飞腾火焰形状的平台之上,已经站了不少服色各异的人,拥着当中十个人,男女老少都有,正以各式武器愤愤捣着地面,不住叫駡。

「素玄好大架子!到现在还不出来?」

「是怕了吗?以为做缩头乌龟,咱们就饶你一命了吗?」

「跪下来磕几个响头,再把偷的秘笈交出,爷爷们就放过炽焰!」

有人揪住负责接待的玄木堂主宋北辰,「喂,素玄呢?」

冷冷拨开他的手,宋北辰抿紧的嘴唇锁住所有不屑与恨恶,半晌淡淡道:「帮主在午睡。」

哄一声又炸开了锅。

「竖子竞敢如此小瞧天下豪杰!」

「叫他出来受死」

「就冲你这句话,今日定然血洗炽焰!」

……

骂声里,那十个中心人物一言不发,其中有个老者虚虚伸手拦了拦,众人立时住口,显见这人是此间首领人物。

他神色铁青,却并无怒色,只是沉声道:「我等远道而来,求见素帮主,帮主便是这般待客的么?」

他的声音一字字传开去,每个字都引起庄院中悬吊在古树上的巨型铜锺的共鸣震动,嗡嗡声不绝的震得人耳朵发麻,远处的群山似乎也起了呼应,一时四面八方,俱是他的沉雅声音。

秦长歌眉毛一挑,笑道:「好雄浑的内力,唔,下盘功夫也好。」

萧玦远远看着,手一招,立时上来一个普通人打扮的侍卫,递上纸条。

看完,就手在掌心将纸条摧毁,萧玦道:「嵩山掌门,木怀瑜。其余九人分别为天机、终南、秦山、九华、万杀、天龙和蓬莱、重玄、紫霄三大剑派,据说木怀瑜放出风声,只要相助嵩山夺回重宝,必以秘笈中某项绝世武功相赠。」

「怀瑜握瑾,他配用这样的名字。相赠?笑话!」秦长歌讥嘲一笑,旁边包子已经恶狠狠道:「我叫他怀孕落井,丫的想抢我东西!」

秦长歌一拍儿子大头,道:「等下少胡说,今天不是玩的。」眼见萧玦示意两人的护卫都隐身以待,便拖着儿子进了门口。

今日炽焰帮大开正门,所有人不阻不拦,也符合素玄一向的性子,爱来便来,何须避让?

一进门便发现除了那些来挑事的,郢都周边武林人物也来了不少,大多是受十大门派之邀,冲着武林至宝来的,还有些人,知道自己没戏,但是来看看绝世高手大战,对自身武功进益也有好处,素玄对七大门派掌门,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。

秦长歌目光一转,看见院子山石后的祈繁容啸天,一丛树荫的青石下,坐着改装的楚非欢。

他清澈的眼神随意一转,流泉般从秦长歌身上拂过,又看看萧玦,眼神中并无波动,却有意无意的对包子做了个手势。

包子立即不动声色但速度很快的向那个方向移动。

萧玦郁闷的抬头望天,装作没看见,秦长歌忍不住一笑,目光转动,突然轻轻咦了一声。

庄院两侧都是大树,一株最大的翠盖榕树上,懒懒躺着红衣男子,姿态如狐,散漫魅惑,火红衣襟在翠绿浓荫间若隐若现,宛如一道红色的溪涧,大约是有些热,他衣襟半敞,精致的锁骨远看去是一抹笔致惊艳的「一」,一线优美的如玉颈项自艳丽衣领间曼妙延伸,延伸出世间最为风雅的妙笔丹青者,也难以描画的美好曲线。

他弯膝曲腿,指尖在膝上轻敲,眼波纵然只对着那一盏他随身不离的红灯,也是放纵缠绵的。

今天很热闹啊……秦长歌笑了笑,说实在的,玉狐狸不出现,那才叫奇怪呢。

萧玦在她注目玉自熙时也没闲着,目光自人群中扫过,忽然轻轻一拉秦长歌,两人避到离楚非欢很近的暗影里,萧玦道:「长歌你看西北角那两个人。」

目光落在西北角两个形容普通的人身上,看了几眼,秦长歌道:「你觉得哪里可疑?」

「左边那个黑皮肤男子,」萧玦盯着他的手,「他不像武林中人,他行路的步法,以及在身后斜背挂刀的方式,则像是久经沙场的将领,而且他应该不是本国的将领,他审慎而小心,时刻与身周的人保持距离,这般防范,只有一个原因,那就是,所有人都是敌人。」

赞许的笑了笑,秦长歌低声道:「陛下已较当年更具察人之能,真是可喜可贺。」

赧然一笑,萧玦道:「还不是当年你教的。」

浅浅一笑,秦长歌道:「那他身边那个人呢」

仔细的看了看,萧玦沉吟道:「此人几乎一点特色都无,举止细节更是无懈可击,只是……看着他,有种奇怪的感觉,却说不清是为什么。」

「那感觉就是,天生的敌意,」秦长歌语气干脆,「久居高位者,对於地位相当的敌对者,天生的本能。」

瞿然一惊,萧玦道:「地位相当?和我?」

他当然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,换句话说,秦长歌的意思是,这两人不仅是敌国人物,甚至是帝国帝王之类的身份!

这是何等惊人的消息,一个敌国帝王,怎会跑到西梁武林人物的地盘,去看这个什么争夺重宝的热闹?

「不可能是魏天祈和魏天祀,这两人现在都忙着内乱,这两人绝不是女子,也不会是柳晚岚和楚凤曜,你的意思是,北堂啸,或阴离?」

「你忘记了一个人,说起来我虽没见过,但你和他还有一面之缘,秦长歌眼波流转,「会不会是他呢?很有可能啊……」

「你是说……他?」

萧玦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立刻退后一步,向着改装跟进来的隐踪卫首领做了个手势。

秦长歌只是操着手,隐进了暗影里。

西北方向,那个斜斜倚在村边,姿态平静的男子,突然微一侧首。

眼光看似散漫的在场中流过一圈,随即收回。

他那轮过一圈的目光,看起来好像就和任何人无意间扫上一眼一般,没有任何着重和出奇之处,但目光如剑的秦长歌,於短暂刹那,已经捕捉到了他目光的几次难以察觉的停顿。

他在玉自熙和萧玦身上,各停留了一次。

而楚非欢,在刚才那一刹那,忽然低头弯腰去捡掉落的汗巾。

秦长歌一抹微笑淡淡——今日何止是素玄的战场?只怕来的人,都有活儿要做呢。

此时午时已过,素玄仍旧没有出来,众人怒駡如潮,那老者也微微动了怒气,再次沉声道:「素帮主,我等依足江湖礼节前来拜山,你为何这般托大,冲冲不出,你当真藐视天下英雅如此?」

最后「当真藐视天下英雄如此」十个字,他一字一顿说出,每个字都有如黄锺大吕,震人心魄,便听嗡嗡之声不绝,隐约有细微裂开之声,有人转目一看,惊呼出声。

围绕石台悬柱的十座足可容纳小儿在内坐卧的巨锺,忽然全部裂开,悬挂巨锺的儿臂粗的锁链,齐齐断裂。

他每说一个字,铜锺便一震,最后一字结束,十座铜锺,坠落尘埃,生生将地面砸破十个大洞,腾起呛人的灰尘!

有座铜锺就在一炽焰弟子身侧,铜锺落下,砸断了他的脚趾,那人痛得脸都扭曲了,却硬是一动不动,咬牙瞪着对方连一声呻吟也不闻。

惊呼声里,炽焰帮人咬牙扭腮,皆露愤怒之色。

这是明摆着砸场了,原先这些人一直想依照江湖礼节逼素玄交出琅嬛秘笈,将来说起来也好听些,如今终於耐不住动了手。

炽焰帮近期正逢半年巡视之期,帮中总护法和赤火、黑水、金土三堂堂主都已分赴各地视察,帮中高层只剩下左右护法韩凭,梁份,和宋北辰。

三人此时都在,大约是得了素玄嘱咐,铁青着脸一言不发,性子比较冲动的宋北辰几次欲待冲上,都被韩凭拦住了。

然而木怀瑜这一手内功也着实了得,收放自如,已至炉火纯青之境,宋北辰也不会是对手。

秦长歌露出疑感之色,喃喃道:「素玄怎么回事?他不是这个性子,给人欺到这个份上,还不露头?」

一转眼,看见楚非欢也在轻轻皱眉,微有些担忧的看着正厅方向。

却忽然起了一阵风。

柔和而凛冽,宽广而淩厉,缭乱浮云踏破星朗,转瞬已是万重山。

风声里有人大笑道:「你们算劳什子英雄人物?」

一样是十个字。

他却不是一个字一个字运足力道才出口,而是随意道来,流畅无碍,然而每说一个字,都令人彷佛整颗心都被人攥紧,大力往上拨了一拨,他十个字说完,石台上七派人物间,功力浅的弟子齐齐喷出血雾,软倒在地。

十字说完,跌落地下的铜锺突然不敲自鸣,拨地而起,竟逆冲而上,哗啦啦一阵铁链响,那链子如有隐形人摇弄般,昂首怒龙般自行攀援上古衬之梢,再次稳稳挂起!

一片譁然里,七派人物不由自主齐齐后退一步。

以内力击落铜锺固然不易,但也只需取巧的将锁链击断而已,声势惊人,还是因为铜锺自身的重量坠落罢了。

但将深深砸入地面的铜锺再次拔起,铜锺自身重量已逾千斤,便是抬起便已不易,何况人未出现,以声传功?

天下第一人,名不虚传。

十派掌门神色已经凝重许多,互相交换了个眼色。

秦长歌却皱了眉。

素玄……其性潇洒散漫,并不争强好胜,他如果故意先声夺人,多半是由於情形急迫。

比如当日施家村,比如前几日觞山绝崖。

难道……

念头未及转完,白影一闪,快到谁都看不清是怎么出现的,木怀瑜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,轻轻拍了拍木怀瑜的肩,微笑道:「木掌门,别来无恙啊?」

练武之人,突然给人逼近后背空门,不啻送死,木怀瑜大惊之下霍然转身,却已扑了个空,素玄一错步,已在丈外,背对着七大掌门,负手施施然,迈向石台连接的正厅帮主正座。

他颀长挺拨的身姿,於午后清风里飘起的雪白的衣角,都笼罩在一抹淡金色的阳光里,举步如登云,轻盈如振羽,飒遝似流星。

就那般,背对数百高手,无数敌视目光,不急不忙,负手走向他自己的帮主紫檀大椅。

众人屏息,怔怔注视他的背影,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於兴起偷袭的念头,就这么白白放弃了最好的机会。

树稍上,玉自熙上挑的眼角突然飞了飞,盯着素玄的背影,极其特别的笑了笑。

素玄坐定,舒舒服服向椅中一靠,一笑伸手,姿态优雅,「诸位,请,请坐。」

众人面面相觑,着实有些尴尬,坐?坐哪里?椅子都砸碎了……

因为刚才的失态而万分羞怒的木怀瑜首先就挂不住面子,上前一步,寒声道:「素帮主,也不必惺惺作态了,你偷窃我嵩山重宝《琅嬛秘笈》,也该原物奉还了吧?」

黑眉一挑,素玄目光转落木怀瑜面上。

目光相接,只是被这双漂亮的鸟黑眸瞳一盯,不知怎的木怀瑜便觉心中一跳,听得素玄慢慢道:「我偷?你的?重宝?」

三个问号,说不出的讽刺,木怀瑜脸色变了变,厉声道:「《琅嬛秘笈》是我嵩山创派祖师风吟子得琅嬛圣手亲手所赠,历年来一直珍藏於我篙山后山密洞之内,却於半年前被你打伤我守洞弟子,夺走秘笈,怎么,你还不承认?」

「喂,老木头!」

接话的却不是素玄。

声音从树稍顶端传来。

众人齐齐抬首。

树梢一分,探出一张笑吟吟的美艳面孔,光华璀璨,连这午后的阳光都失了色,「我说你脑袋怎么长的?你的嘴皮子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番话的?琅嬛圣手三百年前就死翘翘了,你嵩山创派不过二百年,你家祖师爷是怎么得琅嬛圣手『亲手所赠』?梦会?还魂?还是你家祖师是个盗墓的,去扒了琅嬛圣手的坟?」

语气慵懒,语锋却着实毒辣。

扑哧一声,人群里有人忍俊不禁的低笑。

老脸上泛起赤红,木怀瑜暴怒转身,盯着玉自熙,「阁下何人,为何出言无状,辱及我派创派神圣祖师?嵩山上下,从此与阁下不共戴天!」

「很好,我也不想和你戴同一片天」玉自熙还是媚笑如常,「我觉得好侮辱。」

「你!!!」

衣袖一飘,宛如一朵红云怡然落地,玉自熙姿态妖娆的靠在村上,勾勾手指,「老木头,我今日看你好生不顺眼,你快来,让我打发了。」

他如此狂妄托大,木怀瑜反而不敢轻举妄动,偏首问问身边一个精干男子,两人低语几句,木怀瑜目光突然一闪,再不理会玉自熙,反转身冷笑盯着素玄,高声道:「堂堂炽焰帮主,所谓天下第一人,不想也和官府勾结,依仗朝廷势力对付我江湖汉子,你也配做武林中人!!!」

此言一出,众皆譁然,江湖中人最忌讳对上官府势力,如今听得这般说法,立时群情愤怒,性子急的已经开始大声斥駡。

素玄稳稳坐於座上,带着一分难得的森冷的神情,注视着木怀瑜,他的目光沉冷若绝世名刃,自寒潭中初初捞起,带着凛冽的光华四射,逼视着木怀瑜。

被他目光一逼,木怀瑜也不禁窒了一窒。

却有清亮童音突然大叫道:「琅嬛秘笈?不就在小爷我这里?你个老头找素帮主干嘛?」

卷二:六国卷 第十九章 设陷

一语如投石入水,激起千层浪。

譁然一声,众人齐齐回首。

便见小小影子,穿一身花里胡哨的袍子,披着日光,飞窜到院子当中一座青石假山上,用力挥舞着手里的册子,笑嘻嘻大叫:「傻帽们,你们都被这老乌龟骗了!你们看看这是什么?」

武林中人目力都极好,早已看清那黑底皮封面,四个古扑的金色篆宇,《琅嬛秘笈》,依稀正是传说中秘笈的模样。

那孩子挥舞着册子恨不得跳上一曲伦巴般,在假山上蹦来窜去,他动作夸张宛如卖菜般哗啦啦掀开书页,隐约可见书中画着的练功的人形。

噝的抽了一口气,见猎心喜的人们,已有人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秘笈会在这孩子手里,眼放异光就待猛扑。

黑影一闪,木怀瑜闪身而出,伸手一拦道:「各位稍安勿躁,切莫上了这孩子当,《琅嬛秘笈》是何等重宝,怎么会落入一个幼童手中?」

众人也觉有理,已经冲出半个身形的人也讪讪停下脚步,那孩子也不急燥,拉开潇洒迎风的八字步,横刀立马站在假山最高处,得意洋洋道:「老乌龟,有志不在年高,夺宝不看年少,你家祖师能扒死人坟,我为什么不能扒?你家祖师扒冲了,拿的是假的,我扒出来的,却是真的。」

「胡说!!」木怀瑜大怒呵斥,「琅嬛圣手坟墓世间无人得知应在何处,据传在深水之下,无人能进,你一个小小无知孩童,如何能取出秘笈?」

「咦?」假山上自然是太子掌柜萧溶同学,瞪着大而亮的黑眼睛,摆着忠字舞的经典姿势,愕然道:「老乌龟,你说话好奇怪,既说坟墓无人知道在何处,又说在深水之下不能进——不知道在何处怎么知道在深水之下?你家祖师真去过?不能进?」

轰然一声,众人早已听出这句话有些怪异,如今被包子一点拨,立时恍然,顿时目光异样的瞅着木怀瑜——江湖中人,尊重光明磊落的好汉英杰,盗墓之类的事情,那是相当不齿的。

被众人这么一盯的木怀瑜,老脸顿时涨得通红,暗恨今日怎么总是心神不宁,三十老娘倒绷孩儿,竟然被一个孩子抓了言语把柄,如今可谓颜面扫地,再拿不到琅嬛秘笈,此行便亏到家了。

暗暗咬牙,发誓无论如何,《琅嬛秘笈》一定要拿到手,大不了以后武功大成,将这些人都杀了便是。

何况那人说过,秘笈确实是在素玄手中的……

「你家祖师不能进,我鱼龙世家能进啊,」包子继续感觉良好的在众人目光笼罩下胡吹法螺,「鱼龙世家听过没?听过?没听过?没听过你丫还活着干嘛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