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、第 26 章(2 / 2)

太子的小通房 李诗情 11637 字 4个月前

就听老大夫冷笑道“您还靠你口里的玩意儿,靠老夫这个玩意儿解毒呢。”

“殿下说话前,且三思才是。”

“老夫倚老卖老,少不得要说您几句,这人心啊,最经不得伤。”

他仗着年迈,又是看着封郁长大,说起话来,特别不客气。

“您别后悔。”

他留下一句,又刷刷刷的写了方子,气汹汹的扭头就走。

一边走,还一边说,气煞老夫气煞老夫了。

说着他看向一旁眸光晶亮的花溆,低声道“你明儿来给老夫打下手。”

瞧瞧资质如何,也省的被人用过就扔,往后的日子不好过。

花溆眼前一亮,赶紧点头。

她在浣花楼里头,学的都是些风月功夫,琴棋书画看似精致,实则一点吃饭的本事都没有。

在无数个日日夜夜,她就曾思考过,为何她的人生,生来就这般凄惨。

她最大的武器是美貌,她最大的障碍,也是美貌。

因为打小就生的玉雪一团,所以花妈妈很是看重她,花了重金培养,就为了有朝一日卖个好价钱。

现下养大了,快要及笄了,便赶紧寻摸着要找个恩客。

这些寻常闺秀提一嘴就觉得脏的词,却是她的日常。

花溆不想过那样的日子,她也想堂堂正正的在这人间世行走。

后来被大夫人瞧见买去,倒是过了几天清净日子,再往后,说是嫁出去,不过是娶是纳是送人,就无人管了。

小将军那里她回不去了,而太子这里,怕是也留她不得。

太子这个人,与他共事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

她觉得很危险,特别对方已经做出在过后掐死她的事,她就觉得,这辈子,若他再次得到她,会不会像前世一样,直接将她掐死当床。

那死法,太痛苦了。

她有些无力承担。

闭了闭眼,再睁开的时候,她神情又平静下来,毕竟对于她来说,事情再说,也比在浣花楼的时候好。

但往后这活法,要变一变了。

花溆敛神,垂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。

那笑容敛尽一切情绪,绽放出一种令人神迷目眩的光华来。

封郁侧眸瞥了一眼,不动声色。

等到他头上金针拆了,已是一个时辰过后,方才打盹的小姑娘,这会儿也忍不住,头一点一点的,在快要磕到扶手的时候,封郁伸出手掌,替她挡了一下。

手被磕的清疼。

他蜷缩一下修长的手指,见她毫无所觉,这才抿了抿嘴,直接双臂用力,将她一把抱起,见她迷迷蒙蒙的哼唧一声,将要睁开眼睛的时候,太子便直接伸手盖在她脸上。

当视线变得黑暗,她又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去。

到底在病着,不如往常精神。

封郁将她放在床上,掀起那淡烟山水的锦被盖在她身上,也跟着躺在她身侧,紧跟着闭上眼睛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
身上无一处不疼。

他很难睡着,却必须睡下,要不然精神会撑不住。

头疼欲裂,身上各处都在彰显叫嚣着自己的存在,让他光是躺下,就白了脸。

他不能再立在人前,和他那个好父皇以及九个兄弟对抗。

封郁在心中默念,徐徐图之,事缓则圆。

然而闻着她身上那悠悠的玫瑰香,封郁以为自己睡不着,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,却闭上眼眸沉沉睡去。

等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,他一觉醒过来的时候,还有些懵。

太久太久没有睡过这么舒坦。

在他记事之后,这样好生睡觉的日子就少,开始的时候,春夏倒还好些,被子单薄也无妨,蜷成一团缩起来,倒也能安稳睡下。

倒是秋冬难熬,那被子看着厚实,实则里头都是芦花,盖在身上轻飘飘的,没有一点热量,他不管怎么暖,都暖不热。

一夜一夜的捱。

他身体在那个时候,就虚耗的眼中,后来长大了,那些好兄弟们,明枪暗箭,明伤暗毒轮番的来,他这身体,更是败坏腐朽。

现下各种问题都凑在一起,他能安睡一刻钟,就是好眠。

封郁到底没忍住,满足的喟叹出声,满是餍足。

一转头,就瞧见花溆直挺挺的躺着,一动不敢动。

对方四肢僵硬,若不是彼此交缠的四肢尚温热着,他怕是要以为,就在昨夜,她没气了。

花溆全当自己没气了。

太可怕了。

一大早醒来,面对他的睡颜,那是一种暴击。

太子殿下素来神情阴翳,脸色苍白,看着有一种摄人的阴郁感,再加上天然的地位压制,让人不敢抬头去看。

当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,才发觉他也不过是个未曾及冠的少年。

约莫是睡的香,白玉一般的脸颊染上红晕,素来阴翳猩红的双眸,这会儿紧紧闭着,只能看到那鸦羽一样的羽睫,微微颤动。

他五官极精致,修眉星目,挺鼻菱唇,就连那下颌骨的弧线,也优美干净。

睡觉的时候,敛去一身暴戾阴翳,只剩下如神祗般精致。

微微翘起的菱唇,开了一条缝。

呼出一股灼热的气息。

那气息就喷在她脸颊上,可是她却一动也不敢动,明明暧昧至极的气氛,她却只觉得惊悚非常。

花溆老早就醒了,当发现自己呈比字形缠在对方身上,她当即就要离开,却不曾想,只不过动一动的功夫,太子就有要睁开眼睛的趋势。

吓得她硬生生半个时辰没动。

这会儿两人对上视线,看着他迷蒙如幼鹿的视线,瞬间变得锐利起来,她赶紧收回手脚,弱弱的缩在被窝里,不敢说话。

昨日过的,就像是梦一场。

她吃着小米粥,突然对以后有些愁,她现在到底算什么,算小将军被抢走的贵妾,还是算太子搁置的玩意儿。

高达立在一旁伺候,他明明是个七尺男儿,却细心的紧。

不管是水晶虾饺,还是蟹黄包,就连清粥也给她盛的好好的。

这幅情景,看在她眼里,太像是要喂肥待宰的羔羊。

小羊羔自然要养的肥肥的,才好下手去宰。

她慢慢的吃着,能活一日就活一日,多少人在太子手下都走不过去,她若也走不过去,想必不算什么。

封郁浑身疼,这毒越到后期越霸道。

但他除了唇色浅淡,面色淡漠,旁的没有一点反应。

手中捧着清粥,一勺一勺慢慢的喝着。

他浑身难受,这粥喝下去,也跟咽刀子一般。

花溆却不知,只当他喝着碧玉粳米熬的粥,却仍旧这般平常,果然是皇家气派,什么东西都不放在心上。

“我”她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她想问问,这往后什么能做,什么不能做。话到嘴边,又觉得不妥,太子若这么好相与,哪里有这尸骨累累。

索性闭上嘴,慢慢的试探罢了。

封郁看了她一眼,倒没计较,只慢条斯理的用雪帕擦拭唇角,这才起身离去。

他刚走出门外,就听见外头砰砰砰的声音。

敲门声。

花溆一听,登时心里一动。

她竖着两只小耳朵,认真的听着门外的动静。

原以为是属下求见,这么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,她刷的推开门,看向大门处闹成一团的众人。

“小将军”她纵然昨儿伤心的紧,这会儿瞧见小将军,脸颊上也忍不住迸发出热烈的笑容来。

“小将军”她大喊了一声。

踉跄着就往外冲。

段云凌瞧见她面色苍白,显然是病未痊愈,心里不禁有些心疼,但还是惦记着要演戏,只当看不见,直接跟太子对线。

“太子殿下您贵为太子,什么样的女人寻不到,为何非得抢一个妾。”

段云凌痛心疾首道。

“不过一个妾罢了,孤瞧她貌美想要,你便要双手奉上。”

封郁淡淡道。

纵然知道他是演戏,段云凌却仍旧被气的肝疼,特别是看着觉觉泪滢滢的双眸,他觉得心疼。

“这天子脚下,臣不信没有王法了。”段云凌狠狠的攥拳,不甘心道“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,但这君不仁不慈,莫怪做臣子的不顺从。”

“臣倒要去问问皇上,这是一番什么道理。”

说着他直接打马离开。

段云凌觉得,他再看一会儿觉觉的泪眼,怕是有些撑不住,会直接不管不顾的撕毁契约,直接带着觉觉离开。

他身上穿着公服東带,一如那日接亲的模样,骑在高头大马上,威武又神气。

俊秀的脸颊笼罩在春日阳光下,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。

花溆看着他打马离去的身影,眼眸中蕴含着的泪珠,到底是没有了。

她用锦帕擦了擦眼角,漠然的想,君臣相争,自然是臣子逃不得好。

大门紧闭,外头的情形,她再也看不到。

她没有小将军。

花溆没有段云凌。

这就是一场梦,如今梦醒了,倒让人觉得惆怅不已。

张口欲言,却又不知道说什么。

段云凌少年才俊,对上太子却毫无胜算,君臣之别,便是鸿沟。

封郁大踏步出了小院,他还有许多事要忙,等会儿段云凌要联合众臣投诉他,接下来就是一系列事情要办。

他如今是靶子,谁都要上前砍一刀。

是时候退居幕后,看着几个兄弟鹬蚌相争。

光是善后问题,都够他忙活的了,这储君之位,难免有结党站位,如今这一出,还得他去联络足够多的人来运作。

光靠小将军这个少年臣子,是办不成这些大事。

废黜储君,其中牵扯甚广,他还得确认,若是他假装倒下了,还能不能护住手里的人。

这些都是要考虑,马上要办的事情,容不得丝毫拖延。

他走了,这小院便安静起来。

花溆坐在廊下,望着庭中的海棠花发呆,这才想起来大夫说,让她今儿去帮忙,她便收拾利索,直接往前院去。

到的时候,老大夫正在炮制草药,见她来了,随口问“识字吗”

花溆点头“识字。”

“把这个背了。”老大夫随手扔过来一个小箱子,花溆小心接过,打开一看,就忍不住有些窒息。

满满一箱子书,约莫有五六本,厚厚的跟砖头一样。

她翻了翻,很多专业名词,看得她一脸晕。

“背吧。”老大夫轻飘飘道“这都是启蒙书。”

花溆

她乖巧的坐在一旁,开始背药经,这些东西,但凡能吃透,往后都是她自己的东西。

若是太子没杀她,直接厌弃了,她流落在外,就算手里有个下九流的营生,也比沦落到皮肉生意强,光是想到这个,她瞧着面前的一匣子书,就觉得珍贵的紧,目光都透露出几分慈爱。

看着她神色认真的背书,老大夫心中满意。

也算是他老头子学艺不精,不能解天下毒,能够递给她一点营生,也算是补偿一二。

花溆沉浸在背书中,就连午膳的时候,口中也念念有词。

来来回回的背了一整天,她到晚间的时候,眼神都有些发直,封郁回来,对上她的眼神,没忍住皱起剑眉。

这小院里头,人员简单,应当不至于欺辱的她神智都丢了。

“摆膳。”他净了净手,坐在紫檀木的太师椅上,这才抬头看向花溆,就见小女人双目无神,口中念着什么。

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。

封郁板着脸,冷声道“伺候人,都不会”

他知道她和小将军有情,但也不至于念成这样。

封郁薄唇紧抿,心中不虞,这面色便更加不好了。

花溆呼吸停滞,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针扎似的难受,小将军素来待她尊重又温柔,鲜少有这样时刻。

她垂眸敛袖,迈着小碎步上前,抄起筷子替他布菜。

这个东西,她是学过的。

应当说,伺候人的功夫,她都学过。

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。

花溆脸颊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,一举一动都优雅好看,就连给他布菜,也不需要他过多解释,能在他眼神飘过来的瞬间,猜中他心思。

越是这样贴心,他反而有些不得劲起来,先前花溆伺候的时候,都带着三分不情愿在里头,那眼眸熠熠生辉,好看的紧。

而这般敛神,像是一个漂亮精致的木偶,没有个人情绪在里头。

封郁心中不虞,眼神复又变得阴翳起来。

花溆瞧了害怕,不知道哪里惹他不高兴,还未等反应过来,就被太子直接攥住手腕,堵住了唇。

缠绵的轻吻,你追我躲。

她不想让他亲。

脑海中接受到这个信息,太子侧眸,勾唇露出一抹怪异的轻笑来,他低笑了笑,他叼着她下唇,用牙齿来回轻磨,看着她露出忍痛的难耐气息,不禁心情愉悦。

“你缺的洞房花烛,孤给你补回来。”

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,却叫花溆的心,止不住的往下沉。

她想问什么意思,但两人心知肚明,到底会发生什么。

小将军亲自将他送给太子,后来又虚张声势来闹,这背后代表的意味,她不愿意去想,她心目中的小将军是个人品贵重的英雄,只会救她于水火。

“是。”她应了一声。

封郁这才松开她被磨的嫣红的唇瓣,低低的笑了一声,转身叫下人备水。

这小院不过三进,里面的设施却很齐全。

花溆看着那热气蒸腾的浴池,不禁羞红了脸。

太子那个禽兽,这会儿衣衫尽褪,惬意的靠坐在浴池边沿,似笑非笑的望着她。

见她羞赧,立在原地不肯动。

太子眉眼微敛,低声道“过来。”

过来。

这两个字如同魔咒,只要说出来,就是她要被弄的时刻。

花溆条件反射的捏住自己领口,抿着嘴,不肯下水。

封郁立起身,精壮的胸膛登时显现在他面前,她赶紧别开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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